范文正共祠堂记虚词(优秀11篇)

范文正共祠堂记虚词 第一篇

曾巩《抚州颜鲁公祠堂记》原文及翻译曾巩

原文:

赠司徒鲁郡颜公,讳真卿,事唐为太子太师,与其从父兄杲卿,皆有大节以死。至今虽小夫妇人,皆知公之为烈也。初,公以忤杨国忠斥为平原太守,策安禄山必反,为之备。禄山既举兵,公与常山太守杲卿伐其后,贼之不能直窥潼关,以公与杲卿挠其势也。在肃宗时,数正言,宰相不悦,斥去之。又为御史唐所构,连辄斥。李辅国迁太上皇居西宫,公首率百官请问起居,又辄斥。代宗时,与元载争论是非,载欲有所壅蔽,公极论之,又辄斥。杨彦、卢杞既相德宗,益恶公所为,连斥之,犹不满意。李希烈陷汝州,杞即以公使希烈,希烈初惭其言,后卒缢公以死。是时公年七十有七矣。

天宝之际,久不见兵,禄山既反,天下莫不震动,公独以区区平原,遂折其锋。四方闻之,争奋而起,唐卒以振者,公为之倡也。当公之开土门,同日归公者十七郡,得兵二十余万。由此观之,苟顺且诚,天下从之矣。自此至公殁,垂三十年,小人继续任政,天下日入于弊,大盗继起,天子辄出避之。唐之在朝臣,多畏怯观望。能居其间,一忤于世,失所而不自悔者寡矣。至于再三忤于世,失所而不自悔者,盖未有也。若至于起且仆,以至于七八,遂死而不自悔者,则天下一人而已,若公是也。公之学问文章,往往杂于神仙、浮屠之说,不皆合乎理,及其奋然自立,能至于此者,盖天性然也。故公之能处其死,不足以观公之大。何则?及至于势穷,义有不得不死,虽中人可勉焉,况公之自信也与。维历忤大奸,颠跌撼顿至于七八,而终不以死生祸福为秋毫顾虑,非笃于道者不能如此,此足以观公之大也。

夫既自比于古之任者矣,乃欲顾回隐,以市于世,其可乎?故孔子恶鄙夫不可以事君,而多杀身以成仁者。若公,非孔子所谓仁者欤?

今天子至和三年,尚书都官郎中、知抚州聂君厚载,尚书屯田员外郎、通判抚州林君,相与慕公之烈,以公之尝为此邦也,遂为堂而祠之。既成,二君过予之家而告之曰:“愿有述。”夫公之赫赫不可尽者,固不系于祠之有无,盖人之向往之不足者,非祠则无以致其至也。闻其烈足以感人,况拜其祠而亲炙之者欤!今州县之政,非法令所及者,世不复议。二君独能追公之节,尊而祠之,以风示当世,为法令之所不及,是可谓有志者也。

(选自《唐宋八大家文选》,有删改)

译文:

被追赠为司徒的鲁郡颜公,名真卿,在唐朝为太子太师,和他的堂兄杲卿,都为保持崇高的节气而死。直到今天,即使是平民百姓也都知道颜公的忠烈。当初,颜公因为触犯杨国忠被贬为平原太守,他预计安禄山必反,为这事做了准备。安禄山叛乱后,他和常山太守颜杲卿攻打贼军的后方,贼军之所以不能长驱直入潼关,就是因为颜公与杲卿阻挡了他们的势头。肃宗再位时,颜公屡次直谏,宰相不高兴,颜公被贬离开朝廷。颜公又被御史唐旻陷害,一连几次遭到贬斥。李辅国逼太上皇迁往西宫居住,颜公首先带领百官请安问候起居,又当即遭到贬斥。唐代宗时,颜公同元载争论是非,元载想蒙蔽皇帝,颜公上书竭力陈说自己的主张,又当即遭到贬斥。杨炎、卢杞相继在德宗时担任宰相,更加讨厌颜公的所作所为,接连贬斥他,还不满意。李希烈攻陷汝州后,卢杞就派颜公到李希烈那里去招抚,李希烈开始还因颜公的言论而感到惭愧,最后还是将颜公缢杀了。这时颜公已经七十七岁了。

天宝年间,多年没有战争了,天下太平。安禄山谋反后,天下人无不感到震惊。唯独颜公以小小的平原郡,挫败了敌军的攻势。四面八方听到这个消息,争先恐后地奋起响应。唐朝最终能够振兴,就是颜公在为之倡导啊。当颜公大开土门要塞时,当天归附他的就有十七个郡,军队有二十多万人。由此看来,只要顺应形势并有诚心,天下人都会服从他。从此以后一直到颜公死去,将近三十年,小人连续执政,天下日趋混乱,大盗接连不断地起来谋反,天子常常外出避难。唐朝在朝中的大臣,大多畏缩观望。在这样的情况下,因为一件事得罪当世权臣从而丢官却不后悔的人,是很少的。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得罪当世权臣,因而丢官却不后悔的人,几乎是没有的。至于刚起来又跌倒有七八次之多,终至丧命却不后悔的人,天下只有一人,就是颜公。颜公的学问文章,往往混杂道教、佛教的说法,不是都合于儒家的伦理,至于他奋起自立,能达到这样的境地,大概是由于天性如此吧。所以,仅从颜公能正确地看待自己的死,并不足以看出颜公的伟大。为什么呢?因为到了大势已去,在道义上不得不死的时候,即使只有中等才德的人也会努力做到这样,何况像颜公这样自信的人呢!颜公多次触犯大奸臣,遭贬受害七八次,而始终丝毫不顾虑自己的死生祸福,不是笃信大道的人是不能如此的,这才足以看出颜公的伟大。

世间安定与混乱不同,而读书人的为官与去职选择也有差异。比如伯夷的清廉避世,伊尹的以天下为己任,孔子在时局动荡中的奔波,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原则。已经把自己与古代以天下为己任的人相比,却还要瞻前顾后、回避隐藏,以讨好世俗,难道可以吗?所以孔子厌恶那些鄙陋浅薄的人,认为他们不能很好地侍奉君主,而赞扬那些杀身成仁的人。像是颜公(这样的人),不正是孔子所称道的仁者吗?

宋仁宗至和三年,尚书都官郎中、抚州知州聂厚载,尚书屯田员外郎、通判苏州林慥,共同仰慕颜公的忠烈,因为颜公曾在此地任职,于是就在抚州建立祠堂纪念他。祠堂建成后,两人来拜访我,并对我说:“希望写一篇文章记述这件事。”我认为颜公的赫赫业绩不可尽说,本来就不在于祠堂的有无,但人们对颜公的向往之情难以表达,如果没有祠堂就不能尽情地表达他们的仰慕之情了。光听到他的忠烈事迹就足以让人感动,更何况到他的祠堂拜祭,亲身感受他的熏陶呢?现在州县的政事,凡不属于法令规定的,世人一般就不再提及了。唯独聂、林二人能追念颜公的大节,尊敬他,建祠纪念他,用以感化当世之人,做法令无法涉及的事,这真可以称得上有崇高志向的人。

曾巩《抚州颜鲁公祠堂记》

范文正共祠堂记虚词 第二篇

《范文正公文集》序原文及翻译苏轼

原文:

庆历三年,轼始总角入乡校,士有自京师来者,以鲁人石守道所作《庆历圣德诗》示乡先生。轼从旁窥观,则能诵习其辞,问先生以所颂十一人者何人也?先生曰:“童子何用知之?”轼曰:“此天人也耶,则不敢知;若亦人耳,何为其不可!”先生奇轼言,尽以告之,且曰:“韩、范、富、欧阳,此四人者,人杰也。”时虽未尽了,则已私识之矣。嘉祐二年,始举进士至京师,则范公殁。既葬而墓碑出,读之至流涕,曰:“吾得其为人。”盖十有五年而不一见其面,岂非命也欤?

是岁登第,始见知于欧阳公,因公以识韩、富。皆以国士待轼,曰:“恨子不识范文正公。”呜呼!公之功德,盖不待文而显,其文亦不待序而传。然不敢辞者,自以八岁知敬爱公,今四十七年矣。彼三杰者,皆得从之游,而公独不识,以为平生之恨。若获挂名其文字中,以自托于门下士之末,岂非畴昔之愿也哉!

古之君子,如伊尹、太公、管仲、乐毅之流,其王霸之略,皆素定于畎亩中,非仕而后学者也。淮阴侯见高帝于汉中,论刘、项短长,画取三秦,如指诸掌,及佐帝定天下,汉中之言,无一不酬者。诸葛孔明卧草庐中,与先主论曹操、孙权,规取刘璋,因蜀之资,以争天下,终身不易其言。此岂口传耳受尝试为之而侥幸其或成者哉。

公在天圣中,居太夫人忧,则已有忧天下致太平之意,故为万言书以遗宰相。天下传诵。至用为将,擢为执政,考其平生所为,无出此书者。其于仁义礼乐,忠信孝弟,盖如饥渴之于饮食,欲须臾忘而不可得。如火之热,如水之湿,盖其天性有不得不然者。虽弄翰戏语,率然而作,必归于此。故天下信其诚,争师尊之。

【注】韩、范、富、欧阳:韩琦、范仲淹、富弼、欧阳修,皆北宋名臣。

译文:

庆历三年,我刚刚童年,进入乡校,有一位从京师来的读书人,拿鲁地人石守道写的《庆历圣德诗》给乡校的老师看。我从旁边偷看,就能够诵读通晓文中的语句,我拿文中称颂的十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问先生,先生说:“小孩子知道这些有什么用?”我说:“(如果)他们是天子,(我)就不敢知道;如果(他们)也是普通的人,我为什么就不可以知道他们!”先生认为我说的话奇特,把这十一个人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我们,并且说:“韩琦、范仲淹、富弼、欧阳修,这四个人,是人中豪杰。”当时虽然没有完全明白(这句话),却已经私下记住他们了。嘉祐二年,我才来参加进士考试到京师,范公却(已经)去世了。安葬之后,墓碑立好,我读碑文以至于流泪,说:“我知道了他的为人。”十五年没有见到范公一面,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

这一年(我)考中选士,才被欧阳公所赏识,通过欧阳公认识了韩琦、富弼。他们都用对待国家精英的礼节对待我,说:“遗憾你没有结识范文正公。”

唉!范文正公的功德,不需要文靠文章显扬,他的文章也不需要靠序而留传。然而(我)不敢推辞的原因,(是)自从在八岁知道敬重爱戴范公,到现在已经四十七年了。那三位豪杰,都能够跟从他们交游,而范文正公唯独没有结识,我认为是平生的遗憾,如果能够在他的文章中挂名,来私自在他的门客的末流托名,难道不也是往昔的愿望吗?

古代的君子,像伊尹、太公、管仲、乐毅这些人,他们辅佐人君称王称霸的谋略,郡本来在乡野之中就确立了,不是做官后学习的。淮阴侯在汉中见汉高帝,评论刘邦、项羽的长短,谋划取得三秦,像在手掌上比划,等到辅佐汉高帝平定天下,汉中的言论,没有一样不得到实现的。诸葛孔明隐居茅庐之中,与先主(刘备)评论曹操、孙权,谋划攻取刘璋,依靠蜀地的资本,争夺天下,终身不改变他的见解。这难道是道听途说尝试着做而侥幸成功的?范文正公在天圣年问,为母亲守孝,就已经有了心忧天下实现太平的心愿,所以写万言书来送给宰相,天下人都传诵它。到了他被任用为将领,被提拔为执政,考查他一生所做的事情,没有超出这本书的。他对于仁义礼乐,忠信孝悌,像饥渴的人对于饮食,想要片刻忘记都不可能。像火的热,像水的湿,是他的天性有不得不这样的地方。即使是执笔戏言,顺着本性写作,一定归结到这种天性。所以天下人相信他的真诚,争相师从他、尊崇他。

《范文正公文集》序

范文正共祠堂记虚词 第三篇

《晋书·范乔传》原文及翻译晋书

原文:

范乔字伯孙。年二岁时,祖馨临终,抚乔首曰:“恨不见汝成人!”因以所用砚与之。至五岁,祖母以告乔,乔便执砚涕泣。九岁请学,在同辈之中,言无媒辞。弱冠,受业于乐安蒋国明。济阴刘公荣有知人之鉴,见乔,深相器重。友人刘彦秋夙有声誉,尝谓人曰:“范伯孙体应纯和,理思周密,吾每欲错其一事而终不能。”

光禄大夫李铨尝论扬雄才学优于刘向,乔以为向定一代之书,正群籍之篇,使雄当之,故非所长,遂著《刘杨优劣论》,文多不载。乔好学不倦。父粲阳狂不言乔与二弟并弃单业绝人事侍疾家庭至粲没足不出邑里。司隶校尉刘毅尝抗论于朝廷曰:“使范武威疾若不骂,是为伯夷、叔齐复存于今。如其信笃,益是圣主所宜衷衿。其子久侍父疾,名德著茂,不加叙用,深为朝廷惜遣贤之讥也。

元康中,诏求廉让冲退覆道寒素者,不计资,以参选叙。尚书郎王琨乃荐乔曰:“乔禀德真粹,立操高洁,儒学精深,含章内奥,安贫乐道,栖志穷巷,箪瓢咏业,长而弥坚,诚当今之寒素,著厉俗之清彦。”时张华领司徒,天下所举凡十七人,于乔特发优论。又吏部郎郗隆亦思求海内幽通之士,乔供养衡门,至于白首,于是除乐安令。辞疾不拜。

乔凡一举孝廉,八荐公府,再举清白异行,又举寒素,一无所就。初,乔邑人腊夕盗斫其树,人有告者,乔阳不闻,邑人愧而归之。乔往喻曰:“卿节日取柴,欲与父母相欢娱耳,何以愧为!”其通物善导,皆此类也。外黄令高顽叹曰:“诸士大夫未有不及私者,而范伯孙恂恂率道,名讳未尝经于官曹,士之贵异,于今而见。大道废而有仁义,信矣!”其行身不秽,为物所叹服如此。以元康八年卒,年七十八。

(节选自《晋书·范乔列传》)

译文:

范乔字伯孙。两岁时,祖父范馨临终,抚摸着范乔的头说:“遗憾不能看到你长大成人了!”就把自己用的砚台给了范乔。到范乔五岁时,(他的)祖母把这件事告诉他,范乔就拿着砚台哭泣。九岁时请人教学,在同辈人中,说话没有轻慢、玩笑的言辞。二十岁时,跟随乐安蒋国明受业。济阴人刘公荣有洞察人的明鉴,见到范乔,非常器重他。范乔的友人刘彦秋早年就有声誉,曾经对别人说:“范伯孙禀性纯正宽和,思维很周密,我经常想让他做错一件事但却始终做不到。”

光禄大夫李铨曾经论述杨雄的才学优于刘向,范乔认为刘向编定一个时代的书籍,订正了典籍篇章,假使让杨雄来担当,不是他所擅长的,于是著述了《刘杨优劣论》,文章太长没有被载录。范乔好学不倦。他父亲范粲佯装癫狂不说话后,范乔和两位弟弟一起舍弃学业,断绝与人交往,在家里侍奉父亲,直到范粲去世,范乔从没有走出乡外。司隶校尉刘毅曾经在朝廷直言陈词说:“假使范武威病情不严重,就是伯夷、叔齐又重现于今天。如果病情确实严重,更是圣明的君主应该哀怜的。他的儿子长久侍奉父亲治病,名声显著徳行优秀,竟然不加以录用,我深为朝廷被讥笑为遗弃贤人而叹惜。”

元康年间,皇帝下诏访求清廉谦虛遵循道义生活贫寒的人,不计较声望地位,用以参酌选拔进用。尚书郎王琨就举荐范乔说:“范乔德行纯真,操行髙洁,儒学精深,美质深沉,安贫乐道,在陋巷里坚持志节,在简朴的生活中倡言学业,意志越来越坚定,实在是当今的寒素,不同世俗的清明贤士。”当时张华兼司徒,全国举荐上来的共有十七人,惟独对范乔评价很高。又吏部郎郗隆也想访求海内隐居人士,范乔在简陋的房屋里生活,一直到了年老,于是任他为乐安令。范乔用有病来推辞。

范乔总共有一次被举荐为孝廉,八次受公府举荐,两次被推举为清白异行,又推举为寒素,范乔全都没有接受。当初,范乔的同邑人在除夕偷砍了他的树,有人告诉范乔,范乔假装没听见,同邑人很羞愧,归还了树木。范乔晓谕他说:“你在节日取一些柴,是想和父母一起欢度节日而已,为什么要羞愧呢!”范乔理解別人和善于诱导,都是像这类的事。外黄令高头感叹说:“士大夫没有不想到自己私利的,但是范伯孙恭谨地遵行正道,却始终未为官,士的贵重,现在可以见到了。大道衰废但是仁义还在,确实是这样。”范乔出污泥而不染,如此被人所叹服。范乔于元康八年去世,享年七十八岁。

《晋书·范乔传》

范文正共祠堂记虚词 第四篇

苏轼《记与欧公言》原文及翻译苏轼

原文:

欧一陽一文忠公尝言:“有患疾①者,医问其得疾之由,曰:‘乘船遇风,惊而得之。’医取多年柂牙②为柂工手汗所渍处,刮末,杂丹砂、茯神之流,饮之而愈。今《本草注﹒别药性论》云:‘止汗,用麻黄根节及故竹扇为末服之。’”文忠因言:“医以意用药多此比,初似儿戏,然或有验,殆未易致诘也。”予因谓公:“以笔墨烧灰饮学者,当治昬③惰耶?推此而广之,则饮伯夷之盥水,可以疗贪;食比干之馂馀④,可以已佞⑤;舐樊哙之盾,可以治怯;嗅西子之珥,可以疗恶⑥疾矣。”公遂大笑。

元祐六年闰八月十七日,舟行入颖州界,坐念二十年前见文忠公于此,偶记一时谈笑之语,聊复识之。

(选自《东坡志林﹒卷三﹒技术》)

【注释】

①疾:病,这里指出冷汗。

②柂牙:“柂”同“舵”,船舵的把手处。

③昬:同“昏”。

④馂馀:吃剩的食物。

⑤佞:用巧言奉承人,奸伪。

⑥恶:丑,指容貌丑。

译文:

欧一陽一修曾经(和我)说过这样的事情:“有一个人得了出冷汗的毛病,医生问他是怎么得病的,他说:‘乘船时遇到风浪,受到惊吓,然后就患上此玻’医生就取出(用了)多年的柂牙(船舵),在舵手汗水浸渍的地方,刮了(一些)粉末,掺杂了丹砂、茯神之类的药物,(泡水给他喝),病人喝完就痊愈了。现在的《本草注﹒别药性论》上说:‘治疗出汗多的毛病,可以把麻黄的根节和(人们)用旧的竹扇碾成粉末,(让病人)服用。’”文忠公于是说:“医生凭意想用药大多如此,起初如同儿戏,可是有时还真有效,恐怕这其中的道理还不容易招致责难吧。”我就对文忠公说:“拿笔墨烧成灰给求学的人喝,应当能够治疗愚笨和懒惰吧?推而广之,那么喝了伯夷的洗手水,就可以以此治疗贪心;吃比干吃剩的食物,就可以改掉谄媚的习惯;舔一舔樊哙用过的盾牌,就可以医治胆怯的毛病;闻一闻西施的耳环,就可以治疗天生的丑怪残疾了。”文忠公(听了我的话),就大笑起来。

元祐六年闰八月十七日,我坐船前行进入颍州地界,因而想起二十年前在这里拜见文忠公的事,偶然回忆起当年和欧一陽一修的一番笑谈,姑且把它记了下来。

范文正共祠堂记虚词 第五篇

沈德潜《范文正公祠堂记》原文及翻译沈德潜

原文:

人当穷时,必有固穷之节与兼善者天下之志,而不以富贵贫贱、荣辱得丧一毫蒂芥于心。夫然后可以处,可以出,可以历颠跌顿踣之境,而建不世之大功。即至没世以后,俎豆尸祝于名山,而其名不敝于天壤。无他,所守者坚,所操者有本也。

范文正公为秀才时,即以天下为已任。观其之南都,入学舍,起居饮食,人所不堪,而扫室诵读,隐然抱“一夫不获时予之辜”之志。故其出也,自秘阁校理以迄参知政事,总离不于先忧后乐,尧舜君民之素心。凡他人之所重,远莫胜者,皆公所取诸其怀者也。窃尝综其生平之遭际计之,无往而非足以催挫其志,而挠败其功者。伏闯争郭后之废,坐贬斥;触吕夷简怒,高若讷辈僭毁之,再贬斥;以祸福顺逆之故擅复元昊书,辄贬斥。即至罢政府,为陕西四路安抚时,言者以危言中公,而有司奏罢公前所施行之事。究其设施,未尽公之大用矣。然历台谏,则功在极言;任州郡,则功在决辑;镇边境,则能寒西人之胆;官枢密,参大政,则能课实效,减任子,兴学校,以革弊于久安,而兴起德行之士。迄今奏议勋业,彪炳史书,虽山林妇竖,无不知文正公之忠义者。惟其立志于困厄之时,经百变而未尝少为屈抑也。

昔诸葛忠武淡泊宁静,自定其志于畎亩之中,卒能跨有荆、益,业分鼎足,危难受托,不惧不疑,为三代以后之王佐。若文正公者,其忠武之流亚与?且讲明正学,延安定胡先生为教授,而以《中庸》授横渠张子。其于理学,能开先矣。宜百世以下,奉祀日隆。而圣祖仁皇帝命从祀庙廷位列欧阳子之右凡以见功业之所从出也隐居求志斯能行义达道士之身处草茅而以天下国家为量者尚以文正公为师法哉。

公本吴人,又尝出典乡郡,有功于吴。故祠堂在吴县天平山之阳,依公祖墓也。壬子夏五,议修故祠,桐城张公命作文正公祠堂碑记,因特揭其大节之不朽者著于石。

(选自《归惠文钞》卷八)

译文:

人在困窘时,一定要有安于困窘的气节和兼善天下的志向,不能因为一丝一毫的富贵贫贱、荣辱得失而内心郁结。这样以后,可以凭此退隐、出仕,经历困顿坎坷的处境后,建立非凡的功业。即使到了他去世以后,(后人)在名山之中祭祀他,他的名声在天地之间也不会凋敞。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他奉行的原则坚定,操持的品行有根本罢了。

范文正公还是一介书生的时候,就把天下当作自己的责任。看他到南都(商丘),进入学校,生活起居和饮食的条件,别人不能忍受,但他打扫房间读书,秉持着“一个人处境不利就是我的罪过”的志向。所以当他出仕后,从秘阁校理一直做到参知政事,没有违背“先忧后乐”的原则。致君尧舜、治理百姓的初心,只要是别人所推崇的,远远比不上的,都是他的胸怀抱负。我曾经私下里梳理他一生经历加以考量,发现处处节节都是足以摧折他的志向挫败他的事业的遭遇。趴伏在殿阁下,为郭后的废黜而争辩,获罪被贬谪;触犯吕夷简的怒火,高若讷之类的人诽谤他,又一次被贬谪;因为祸福顺逆的缘故擅自回复李元昊的书信,就又被贬斥。等到从xxx中罢免(指庆历新政失败),任职陕西四路安抚时,言官因为他正直的言行而诋毁他,有关部门的主管官员也上奏停止施行他之前所实施的政策(指庆历新政),考察朝廷的设置安排,并没有充分发挥范文正公的大用啊。但是,担任台谏之官,他就充分表达自己的政见:担任州郡之官,他就安抚和睦百姓;镇守边境,就能使西方之人(指西夏)胆寒;在枢密院任职,参与国家大政,就能督促政治的实效,裁减官员的子弟,兴办学校,来革除在长久安定之中积聚的弊病,重用有德行的士人。到现在,他的奏议和功业,辉耀史书,即使是山林之人、妇人小孩,没有不知道范文正公忠义的。这都是因为他在困顿之时树立志向,经历众多变故却不曾稍徼因此而屈服的缘故啊。

从前诸葛亮淡泊宁静,在田地间定立了自己的志向,最终能够拥有荆州和益州,建立鼎足三分后的功业,在危难之中受刘备的托付,不惶恐不疑虑,成为夏商周三代之后的王佐之才,像文正公这样的,大概也是诸葛亮这类的人吧。并且,(他)讲述辨明正统的学问,邀请胡安定先生(胡瑗)做教授,把《中庸》讲授给张横渠(张载),他对于理学,能开风气之先啊。难怪在百代以后,祭祀一天天隆重起来。圣祖仁皇帝下命让他陪祀在宗庙之中,位置在欧阳修之上,大概能从此看出功业的传承。哎呀,在隐居中追求远大的志向,这样(为官时)就能够依照大义贯彻自己的主张;处身民间(草野)胸怀天下(把天下国家放在心上)的读书人,希望(他们)能把范文正公作为学习榜样(老师和法则)。

范文正公本来就是吴人,又曾经外任掌管吴地,对吴地有功,所以祠堂在吴县天平山的南边,依靠着他的祖墓。壬子夏五月,乡人商议修葺旧祠堂,桐城张公命我写文正公祠堂碑记,于是特地揭示他不朽的节操彰显于石碑之上。

沈德潜《范文正公祠堂记》

范文正共祠堂记虚词 第六篇

苏轼《庄子祠堂记》原文及翻译苏轼

原文:

①庄子,蒙人也。尝为蒙漆园吏。没千余岁,而蒙未有祀之者,县令秘书丞王兢始作祠堂,求文以为记。

②谨按《史记》,庄子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其学无所不窥,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故其著书十余万言,大抵率寓言也。作《渔父》、《盗跖》、《胠箧》,以诋訾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此知庄子之粗者。余以为庄子盖助孔子者,要不可以为法耳。楚公子微服出亡,而门者难之。其仆操棰而骂曰:“隶也不力。”门者出之。事固有倒行而逆施者。以仆为不爱公子,则不可;以为事公子之法,亦不可。故庄子之言,皆实予而文不予,阳挤而阴助之,其正言盖无几。至于诋訾孔子,未尝不微见其意。其论天下道术,自墨翟、禽滑厘、彭蒙、慎到、田骈、关尹、老聃之徒,以至于其身,皆以为一家,而孔子不与,其尊之也至矣。

③然余尝疑《盗跖》、《渔父》,则若真诋孔子者。至于《让王》、《说剑》,皆浅陋不入于道。反复观之,得其《寓言》之意,终曰:“阳子居西游于秦,遇老子。老子曰:‘而睢睢,而盱盱,而谁与居。太白若辱,盛德若不足。’阳子居蹴然变容。其往也,舍者将迎其家,公执席,妻执巾栉,舍者避席,炀者避灶。其反也,舍者与之争席矣。”去其《让王》、《说剑》、《渔父》、《盗跖》四篇,以合于《列御寇》之篇,曰:“列御寇之齐中道而反曰吾惊焉吾食于十浆而五浆先馈然后悟而笑曰是固一章也。庄子之言未终,而昧者剿之以入其言。余不可以不辨。凡分章名篇,皆出于世俗,非庄子本意。

④元丰元年十一月十九日记

译文:

庄子是蒙人,曾经作过蒙地的漆园吏。死了己一千多年了,而蒙地从未有过祭祀他的人。如今当地的县令秘书丞王兢开始为他立祠堂,求我为文作记。

根据《史记》的记载,庄子与梁惠王、齐宣王是同一个时期的,他的学问见识无所不到,但最根本的大旨归结于老子的学说。所以他著书十万余字,大多都是寓言。他写《渔父》《盗跖》《胠箧》等文,来诋毁孔门弟子,阐发老子的学说,这种看法只是对庄子粗浅的看法。我认为,庄子其实是帮助孔子的人,只是不能效法他罢了。楚国有一个公子,穿着普通的衣服逃亡,守城的士兵为难他。公子的仆人举着鞭子骂道:“你这个家伙真没用。”守城的士兵才放他们出去。办事本有倒行逆施的情況。说仆人不爱公子是不对的;但把他当作侍奉公子的法则,也不行。所以庄子的言论都是实际上赞同,而文字上不赞同;表面上排挤,而暗地里帮助;正面的言论很少。至于诋毀孔子,也未尝不略带此意。在评论天下道术的时候,从墨翟、禽滑厘、彭蒙、慎到、田骈、关尹、老聃等人,以至于说到了自己,认为都是一家,而没有说到孔子,这说明对孔子尊重到极点。

但我常疑心《盗跖》《渔父》两篇,好像真的在诋毁孔子。至于《让王》《说剑》两篇皆浅陋而不合乎道。反复阅读,知道它们合于《寓言》一文结尾的意思:“阳子居向西到秦国游学,遇到老子。老子说:‘你是那样高傲、目中无人,谁会同你相处。最洁白的好像有污点,有高尚道德的人,往往好像不足的样子。’阳子居听了之后愧然变色。当初阳子居来的时候,旅舍的人都迎接他,主人为他安排坐席,女主人为他拿毛巾梳子,先坐的人让出位子,烧饭的人都不敢当灶。等到回去的时候,旅舍的人都和他争席位了。”(下面如果)去掉《让王》、《说剑》《渔父》、《盗跖》四篇,(让《寓言》结尾)直接与《列御寇》的首段相接:“列御寇到齐国去,半道就回来了。说:‘我感到惊骇,我曾到十家卖浆店饮食,而有五家先白白赠送我浆水。’”我读完之后才领悟到,于是不由地笑着说:“这本是一章啊。”庄子的话还没有说完,蒙味无知的人就将它强行割裂开来,以便插入自己的作品(言论)中去。对此我不能不辩驳清楚。凡是把《庄子》一书分开章节、加上名称的都出于世俗之手,并非是庄子的本意。

元丰元年十ー月十九日。

苏轼《庄子祠堂记》

范文正共祠堂记虚词 第七篇

《彭渊材初见范文正画像》原文及翻译

原文:

彭渊材初见范文正画像,惊喜再拜。前磬折称:“新吕布衣彭几,幸获拜谒。”既罢,熟视曰:有奇德者,必有奇形。”乃引镜自照,又捋其须曰:“大略似之矣,但只无耳毫数茎耳。年大,当十相具足也。”又至庐山太平观,见狄梁公像,眉目入鬓。

又前再拜,赞曰:“有宋进士彭几谨拜谒。”又熟视久之,呼刀镊者,使剃其眉毛,令作卓枝入鬓之状。

家人辈望见惊笑。渊材怒曰:“何笑!吾前见范文正公,恨无耳毫;今见狄梁公,不敢不剃眉;何笑之乎?耳毫未至,天也。剃眉,人也。君子修人事以应天,奈何儿女子以为笑乎?吾每欲行占道,而不见知于人。所谓伤古人之不见,嗟吾道之难行也。”

【注】①范文正公:且¨范仲淹。②鹅折:形容毕恭毕敬。③狄梁公:即狄仁杰。

译文:

彭渊材头一次见范仲淹塑像的时候,特别惊喜进而一拜再拜,腰弯得都要贴住了,口称“新昌布衣彭几幸获拜谒。“拜完后,他细地端祥塑像,说:“有奇德的人必有奇貌。“于是拿着镜子看自己,捻着胡子说:“差不多挺象范公了,就只是缺几根耳毫。等岁数大了,应该就十分地相象了!“又去庐山太平观游玩,见到狄仁杰的塑像眉毛和眼睛直伸到鬓角,过去又自称说:“有宋进士彭几谨拜谒。“端祥了良久,让拿着小刀镊子的从人刺他眉毛的尾部,要修成象挺立的树枝一样,直插入鬓。

家人望见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彭渊材发作道:“笑什么!我上次见范公,只恨少了耳毫,现在见到狄公,能不剃眉毛么。有什么好笑的!“

《笑林》评论这件事说:“要是见到李克用,就应当弄瞎眼睛;遇到娄师德,那更要弄断一条腿了!“照我说:“这样的人,就应该纹了他的脸,让他学狄青;卸了他的膝盖,再学孙膑。“有人问为什么要这样,我回答说:“像他现在这样的花脸,如何行得通?“

《彭渊材初见范文正画像》

范文正共祠堂记虚词 第八篇

沈德潜《游虞山记》原文及翻译沈德潜

原文:

虞山去吴城才百里,屡欲游,未果。辛丑秋,将之江阴,舟行山下,望剑门入云际,未及登。丙午春,复如江阴,泊舟山麓,入吾谷,榜人①诡云:“距剑门二十里。”仍未及登。

壬子正月八日,偕张子少弋、叶生中理往游,宿陶氏。明晨,天欲雨,客无意往,而余已治筇②屐,不能阻。

自城北沿缘六七里,入破山寺,唐常建咏诗处,今潭名空心,取诗中意也。遂从破龙涧而上,山脉怒坼,赭石纵横,神物爪角痕,时隐时露。相传龙与神斗,龙不胜,破其山而去。说近荒惑,然有迹象,似可信。行四五里,层折而度,越峦岭,跻磴道,遂陟椒③极。有土坯磈礧④,疑古时冢,然无碑碣志谁某。升望海墩,东向凝睇。是时云光黯甚,迷漫一色,莫辨瀛海。顷之,雨至,山有古寺可驻足,得少休憩。雨歇,取径以南,益露奇境:齦腭⑤摩天,崭绝中断,两崖相嵌,如关斯劈,如刃斯立,是为剑门。以剑州大剑、小剑拟之,肖其形也。侧足延伫,不忍舍去。遇山僧,更问名胜处。僧指南为太公石室;南而西为招真宫,为读书台;西北为拂水岩,水下奔如虹,颓风逆施,倒跃而上,上拂数十丈。又西有三沓石、石城、石门,山后有石洞通海,时潜海物,人莫能名。余识其言,欲问道往游,而云之飞浮浮,风之来冽冽,时雨飘洒,沾衣湿裘,而余与客难暂留矣。少霁,自山之面下,困惫而归。自是春阴连旬,不能更游。

噫嘻!虞山近在百里,两经其下,未践游屐。今之其地矣,又稍识面目,而幽邃窈窕,俱未探历,心甚怏怏。然天下之境,涉而即得得而辄尽者始焉欣欣继焉索索欲求余味而了不可得而得之甚艰,且得半而止者,使人有无穷之思也。呜呼,岂独寻山也哉!

(选自《小方壶斋舆地丛钞》有改动〉

【注】①榜人:船夫。②筇(qióng):一种可做手杖的竹子;竹手杖。③:“山顶。④磈礧(kuǐlěi):累积而成的石块。⑤齦腭(yíné):牙龈,上腭。此处指山形怪异奇特。

译文:

虞山距离吴城仅有一百里,多次想去游玩,始终未能成行。辛丑年的秋天,我将要到江阴去,当时乘船途经虞山下,远望剑门峰直插云霄,但不能趁此登山。丙午年的春天.我又到江阴去,船停泊在山脚,进入吾谷,船夫欺骗我说:“距离剑门还有二十里。”我仍然不能趁此登山.

壬子年正月八日,我和张少弋、叶中理一起到虞山游玩,寄宿在陶氏家。第二天早晨,天将要下雨,两位朋友都不想去登山,但是我已经准备好竹杖和登山屐,天气不能阻止我前往。

从城北出发顺着城边走六七里.进入破山寺,这是唐代常建题咏诗歌的地方,现在这里的水潭名叫“空心”,是取自诗中的意思。于是从破龙涧上山,山脉突起并且裂开,红褐色的石头纵横交错,传说是神奇动物龙的爪子和丫角磨过的痕迹,它们时隐时现。相传龙跟神争斗.龙不能获胜,就冲破那座山离去了。传说的内容接近荒唐,让人迷惑,但这里有些痕迹,似乎又值得相信。行走了四五里路,都是层层叠叠弯弯曲曲的,翻越峦岭,登上石径,就可到达山顶。上面有众多山石累积成的土丘,我怀疑是古代的坟墓,但没有碑文记录是谁的墓。一登上望海墩,向东凝望。这时云的颜色非常昏暗,天地迷蒙一片,连大海也看不清楚。不一会,雨下起来了。虞山中有一座古寺可以停留,稍作休息.雨停了,我们从小路向南出发,沿途不断出现奇丽的景色:两旁齦腭般的山峰直逼云天,险峻的大山仿佛被从中劈开,两边的山崖对着张开,像门这样分开【关,门闩,指门,见《信陵君窃符救赵》】,像刀刃这样直立,这就是剑门,用剑州的大剑、小剑来拟称它,是因为它们的外形相像啊。我两脚斜着站立了很久,但还是不忍离开.后来,遇到山里的僧人,再向他询问山中的名胜之地。僧人指引说南面是太公石室;由南往西是招真宫和读书台;由西往北面是拂水岩,水流向下奔腾如彩虹一般,大风逆吹,水沫向上飞溅高达几十丈。山的西面有三沓石、石城、石门,虞山后面有一个石洞通往大海,不时隐藏着海中生物,人们叫不出它们的名字。我听得懂他的话,想问路前往游玩,但这时山上阴云浓密,风不断刮来,非常寒冷,天上不时有雨飘洒,打湿了衣服,使我和客人都难以停留片刻。而稍停,我们就从虞山的正面下山,困顿疲惫地踏上归途。从此,春雨接连下了二十多天,不能再次去虞山游玩。

唉!虞山靠近吴城只有百里,我两次从山下经过,都无法实现登山的愿望。现在到了那个地方,又只稍稍了解到它表面的情况,而那些幽深的地方,都未曾探访游历过,心里很不快乐。但是世间的种种境界中,有的一接触就能领会到,而一领会到就走到尽头了,开始的时候很高兴,接下来就索然无味了。想找回值得玩味的,却一点也找不到了;反而那些得来很艰难的,而且得到一半就没有了的,却让人有无穷无尽的思恋。唉!这哪里只是游山寻胜才有的呢!

沈德潜《游虞山记》

范文正共祠堂记虚词 第九篇

范仲淹《严先生祠堂记》原文及翻译范仲淹

原文:

先生,汉光武之故人也。相尚以道。及帝握《赤符》,乘六龙,得圣人之时,臣妾亿兆④,天下孰加焉?惟先生以节高之。既而动星象,归江湖,得圣人之清。泥涂轩冕,天下孰加焉?惟光武以礼下之。

在《蛊》⑤之上九,众方有为,而独“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先生以之。在《屯》⑥之初九,阳德方亨,而能“以贵下贱,大得民也”,光武以之。盖先生之心,出乎日月之上;光武之量,包乎天地之外。微先生,不能成光武之大,微光武,岂能遂先生之高哉?而使贪夫廉,懦夫立,是大有功于名教也。(范仲淹《严先生祠堂记》节选)

译文:

严先生是光武帝的老朋友,他们之间以道义互相推崇。后来光武帝得到预言天命所归的《赤伏符》,乘驾着六龙的阳气,获得了登极称帝的时机。那时他统治着千千万万的人民,天下有谁能比得上呢?只有先生能够以节操方面来尊崇他。后来先生与光武帝同床而卧触动了天上的星象,后来又归隐江湖,回到富春江畔隐居,清操自守,鄙弃禄位,达到了圣人自然清静的境界。先生视官爵为泥土,天下又有谁比得上呢?只有光武帝能够用礼节对待他。

在《盅》卦的“上九”爻(yao)辞中说,“大家正当有为的时候,偏偏显示不事奉王侯,保持自己品德的高尚。”先生正是这样做的。在《屯》卦的:“初九”爻辞中说,阳气(帝德)正开始亨通,因而能够显示“以高贵的身份交结卑贱的人,深得民心。”光武帝正是这样做的。可以说先生的品质,比日月还高;光武帝的气量比天地还广阔。如果不是先生就不能成就光武帝的气量的宏大;如果不是光武帝,又怎能促成先生品质的崇高呢?先生的作为使贪婪的人清廉起来,胆怯的人勇敢起来,这对维护礼仪教化确实是很有功劳的。

范文正共祠堂记虚词 第十篇

《尹公亭记》原文及翻译曾巩

君子之于己,自得而已矣,非有待于外也。然而曰疾没世而名不称焉者,所以与人同其行也。人之于君子,潜心而已矣,非有待于外也。然而有表其闾,名其乡,欲其风声气烈暴于世之耳目而无穷者,所以与人同其好也。内有以得诸己,外有以与人同其好,此所以为先王之道,而异乎百家之说也。

随为州,去京师远,其地僻绝。庆历之间,起居舍人、直龙图阁河南尹公洙以不为在势者所容谪是州,居于城东五里开元佛寺之金灯院。尹公有行义文学,长于辨论,一时与之游者,皆世之闻人,而人人自以为不能及。于是时,尹公之名震天下,而其所学,盖不以贫富贵贱死生动其心,故其居于随,日以考图书、通古今为事,而不知其官之为谪也。尝于其居之北阜,竹柏之间,结茅为亭,以茇而嬉,岁余乃去。既去而人不忍废坏,辄理之,因名之曰尹公之亭。州从事谢景平刻石记其事。至治平四年,司农少卿赞皇李公禹卿为是州,始因其故基,增庳益狭,斩材以易之,陶瓦以覆之,既成,而宽深亢爽,环随之山皆在几席。又以其旧亭峙之于北,于是随人皆喜慰其思,而又获游观之美。其冬,李公以图走京师,属予记之。

盖尹公之行见于事、言见于书者,固已赫然动人,而李公于是又侈而大之者,岂独慰随人之思于一时,而与之共其乐哉!亦将使夫荒遐僻绝之境,至于后人见闻之所不及,而传其名、览其迹者,莫不低回俯仰,想尹公之风声气烈,至于愈远而弥新,是可谓与人同其好也。则李公之传于世,亦岂有已乎!故予为之书,时熙宁元年正月日也。

茇:在草间住宿

君子对于自己,只需要自己确有心得就行了,并不是对社会上怎样评价自己还有所乞求。然而孔子说“君子痛恨到死时却名声还不显扬”,是因为要让世人同自己的行为一个样。人们对于君子,只需要内心敬服就行了,并不是对在社会上怎样再去推崇他还有所打算,然而仍有人在旌表君子的住处,用君子的名字作乡的名字,想让君子的美名、风范、气节、功业显现在世人的视听面前,永无止境,这是因为想让世人同自己的敬仰一个样。在本人能有办法使自己确有心得,在社会能有办法让世人和自己的敬仰一个样,这正是用来构成古代圣明帝王的行事准则,而与诸子百家的主张不同的地方。

随地作为一个州,距离京城很远,那地方偏僻,几乎与外界隔绝。在庆历年间,起居舍人兼直龙图阁河南人尹洙公,因为受到掌权的小人的排挤,被贬官到这个州来,居住在州城东面五里处的开佛寺中的金灯院。尹公具有高洁的品行和身后的学问,在辨析论争方面很擅长,一时间与尹公交游的人,都是世上的名流,可是每个人都认为自己赶不上尹公。在这段时间,尹公的名声震动天下,而他所学的东西,在于不因贫富贵贱死生而动摇自己的信念,所以他在随州居住,每天把考论图书、通明古今作为唯一要做的事情,而根本觉不出自己的官职已被贬黜了。他曾经在住处北面的小山丘上,在青竹和翠柏之间,用茅草搭建了一座亭子,用来休息和游玩,过了一年多才离开。他离开之后,随州人不忍心让亭子废弃毁坏,就经常修缮它,随之给它取名叫做“尹公之亭”。随州从事谢景平镌刻石碑记述这件事。到了治平四年,司农少卿赞皇人李禹卿公到这个州做太守,开始就着原有的基址,把低矮处增高,把狭窄处加宽,砍伐树木换掉旧亭,制造屋瓦铺上去,新亭修好后,既宽敞又高爽,环绕着随州的大小山峰都扑入坐在亭子里的人们的眼帘。又把旧亭撑立在北面,在这里随州人都能够表达他们对尹公的怀念之情,又能获取游览观赏的美好享受。这年冬天,李公把亭子的绘图送到京师,嘱托我写篇记来记述这件事。

大致来说,尹公的品行在事业上显现出来,言论在著述中表现出来,本来已经显赫动人了,而李公在修亭子一事上又扩大尹公的影响,岂是为了安慰随人的心而与他一起欢乐呢!而且还将这些荒遐僻绝之境让那些看不到它的人欣赏到它。传其名、浏览其迹的人,没有不低回俯仰观望的。想想尹公的风声气烈,越是久远就越感清新,这是他人同其所好的原因,然而李公得以被世人知晓,难道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么。所以我替他写了这篇文章,此时为熙宁元年正月日。

范文正共祠堂记虚词 第十一篇

沈德潜《范文正共祠堂记》原文及翻译沈德潜

原文:

人当穷时,必有固穷之节与兼善者天下之志,而不以富贵贫贱、荣辱得丧一毫蒂芥于心。夫然后可以处,可以出,可以历颠跌顿踣之境,而建不世之大功。即至没世以后,俎豆尸祝于名山,而其名不敝于天壤。无他,所守者坚,所操者有本也。

范文正公为秀才时,即以天下为己任。观其之南都,入学舍,起居饮食,人所不堪,而扫室诵读,隐然抱“一夫不获时予之辜”之志。故其出也,自秘阁校理以迄参知政事,总离不于先忧后乐,尧舜君民之素心,凡他人之所重,远莫胜者,皆公所取诸其怀者也。窃尝综其生平之遭际计之,无往而非足以催挫其志,而挠败其功者。伏阁争郭后之废,坐贬斥;触吕夷简怒,高若讷辈僭毁之,再贬斥;以祸福顺逆之故擅复元昊书,辄贬斥。即至罢政府,为陕西四路安抚时,言者以危言中公,而有司奏罢公前所施行之事。究其设施,未尽公之大用矣。然历台谏,则功在极言;任州郡,则功在抚辑;镇边境,则能寒西人之胆;官枢密,参大政,则能课实效,减任子,兴学校,以革弊于久安,而兴起德行之士。迄今奏议勋业,彪炳史书,虽山林妇竖,无不知文正公之忠义者。惟其立志于困厄之时,经百变而未尝少为屈抑也。

昔诸葛忠武淡泊宁静,自定其志于畎亩之中,卒能跨有荆、益,业分鼎足,危难受托,不惧不疑,为三代以后之王佐。若文正公者,其忠武之流亚与?且讲明正学,延安定胡先生为教授,而以《中庸》授横梁张子。其于理学,能开先矣。宜百世以下,奉祀日隆。而圣祖仁皇帝命从祀庙廷,位列欧阳子之右,凡以见功业之所从出也。呜呼!隐居求志,斯能行义达道;士之身处草茅而以天下国家为量者,尚以文正公为师法哉。

公本吴人,又尝出典乡郡,有功于吴。故祠堂在吴县天平山之阳,依公祖墓也。壬子夏五,议修故祠,桐城张公命作文正公祠堂碑记,因特揭其大节之不朽者著于石。

(选自《归愚文钞》卷八)

译文:

人在困窘时,一定要有安于困窘的气节和兼善天下的志向,不能因为一丝一毫的富贵贫贱、荣辱得失而内心郁结。这样以后,可以凭此退隐、出仕,经历困顿坎坷的处境后,建立非凡的功业。即使到了他去世以后,(后人)在名山之中祭祀他,他的名声在天地之间也不会凋敞。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他奉行的原则坚定,操持的品行有根本罢了。

范文正公还是一介书生的时候,就把天下当作自己的责任。看他到南都(商丘),进入学校,生活起居和饮食的条件,别人不能忍受,但他打扫房间读书,秉持着“一个人处境不利就是我的罪过”的志向。所以当他出仕后,从秘阁校理一直做到参知政事,没有违背“先忧后乐”的原则。致君尧舜、治理百姓的初心,只要是别人所推崇的,远远比不上的,都是他的胸怀抱负。我曾经私下里梳理他一生经历加以考量,发现处处节节都是足以摧折他的志向挫败他的事业的遭遇。趴伏在殿阁下,为郭后的废黜而争辩,获罪被贬谪;触犯吕夷简的怒火,高若讷之类的人诽谤他,又一次被贬谪;因为祸福顺逆的缘故擅自回复李元昊的书信,就又被贬斥。等到从xxx中罢免(指庆历新政失败),任职陕西四路安抚时,言官因为他正直的言行而诋毁他,有关部门的主管官员也上奏停止施行他之前所实施的政策(指庆历新政),考察朝廷的设置安排,并没有充分发挥范文正公的大用啊。但是,担任台谏之官,他就充分表达自己的政见:担任州郡之官,他就安抚和睦百姓;镇守边境,就能使西方之人(指西夏)胆寒;在枢密院任职,参与国家大政,就能督促政治的实效,裁减官员的子弟,兴办学校,来革除在长久安定之中积聚的弊病,重用有德行的士人。到现在,他的奏议和功业,辉耀史书,即使是山林之人、妇人小孩,没有不知道范文正公忠义的。这都是因为他在困顿之时树立志向,经历众多变故却不曾稍徼因此而屈服的缘故啊。

从前诸葛亮淡泊宁静,在田地间定立了自己的志向,最终能够拥有荆州和益州,建立鼎足三分后的功业,在危难之中受刘备的托付,不惶恐不疑虑,成为夏商周三代之后的王佐之才,像文正公这样的,大概也是诸葛亮这类的人吧。并且,(他)讲述辨明正统的学问,邀请胡安定先生(胡瑗)做教授,把《中庸》讲授给张横渠(张载),他对于理学,能开风气之先啊。难怪在百代以后,祭祀一天天隆重起来。圣祖仁皇帝下命让他陪祀在宗庙之中,位置在欧阳修之上,大概能从此看出功业的传承。哎呀,在隐居中追求远大的志向,这样(为官时)就能够依照大义贯彻自己的主张;处身民间(草野)胸怀天下(把天下国家放在心上)的读书人,希望(他们)能把范文正公作为学习榜样(老师和法则)。

范文正公本来就是吴人,又曾经外任掌管吴地,对吴地有功,所以祠堂在吴县天平山的南边,依靠着他的祖墓。壬子夏五月,乡人商议修葺旧祠堂,桐城张公命我写文正公祠堂碑记,于是特地揭示他不朽的节操彰显于石碑之上。

沈德潜《范文正共祠堂记》